牧云

罪(狼鹿同人)十五

五一节,劳动劳动,产一波粮


十五

少爷,快醒过来吧……

粘稠如淤泥般的黑暗从四面八方蔓延,贴近红鹿的头颅,红鹿睁开双眼,感受着这无孔不入的黑暗,却无能为力。

“怎么了,马上就要到深渊了,已经等不及了吗?”奥利弗轻笑着,伸出手盖上红鹿的双眼。

“我……不属于这里……”路易呻吟道。

“负罪之身,沉至深渊,古往今来,皆是如此。”奥利弗如是答道:“还是说……你觉得你还是清白之身,可以随心所欲畅游在人间与天国?”

“我当然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清白之人,我自己犯下的罪孽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,可是,这并不是我应该现在就沉入深渊的理由。”路易妄想爬起身子,却想起,自己的身躯已经支离破碎,现在的他,只剩下了一个头颅。

“我倒是挺好奇,路易少爷在那个污浊不堪的人间还有什么可以留念的。”奥利弗轻轻一笑,话头一转:“我猜,是因为那只灰狼吧。”

“无论是什么,我都应该回去,即为了自己,也为了……”说到最后,路易声音明显变小。

“在我看来,那只灰狼实在是不值得,对你们两个都是。”奥利弗双眼闪过一阵猩红:“那么一只清纯的灰狼,你是怎么下得去手,把他沾染成和你一样的暗色。那只灰狼也真是可怜,明明已经无药可救了,却还是对你忠心耿耿,只怕,到最后死到临头时,还会对你摇尾巴以示忠心吧。”

“我的仆人,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。”路易奋力挣扎,从奥利弗手中挣脱,鹿首翻滚,路易将双眼直视着白羊。路易感到一阵细小的颠簸,还有潺潺的水声。

在船上吗?

奥利弗笑道:“路易少爷,您这是要去哪里啊?这里可是前往深渊的渡魂船,只凭你一人打算怎么逃脱呢?”

“我不理解,”路易注视着奥利弗的笑脸,怜悯道:“明明你曾经也是一个善良之人,明明你曾经也感受过爱人与被爱的美好,为什么,会沦为这么一个罪人,我绝不相信你本心如此。”

“爱?”奥利弗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开始肆无忌惮地狂笑:“爱人我体会过,充满苦涩与质疑,没有甘甜,充满绝望与否定。至于被爱……你真的觉得曾经的我被他爱过吗?”

“难道不是吗?”路易谨慎地盯着双眼逐渐被猩红填满地白羊,问道。

“被爱?他接近我只是为了贪图我家的财产,可能他确实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情吧,但接近我的目的,终究还是为了一个‘钱’字。他根本就不爱我,或者说,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我,可是,悲哀的是,我动了真情,所以,虽然我知道一切都是虚像,可是,我还是甘之如饴,毕竟,对于家产而言,我显然更看重和他的感情啊。所以对我而言,用钱财换感情,未尝不可,虽然都是以付出的形式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路易笑道:“你总说我们两个一样,无论是从物种还是品格上,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,现在看来,并非如此啊。”

还不等奥利弗说话,路易继续道:“你和他的感情是虚假的吧,这也是你会堕落的真正原因,可是,我和你不一样,我和雷格西的感情是相互的,是真情实意的,单凭这一点,我们就已经不同了。”

说实话,对于雷格西,他并不能笃定,他对于雷格西怀着一份感情,这毋庸置疑,但对于雷格西,他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,但在这个诡异的梦境,他必须这么说,用坚定的信念,击破眼前这个奥利弗的幻影。

“真情实意?那么,请问,现在……你的那只灰狼又在哪里呢,你所以为的感情,难道不是你想当然吗?”奥利弗冷言讥讽道。

少爷,求求你快醒过来吧,我愿意付出一切,甚至是生命,来换回你的苏醒。

“他,就在这里,”路易缓缓道:“他曾经发过誓,说绝不远离我,我相信,他就在我的身边。”

“轰轰——”河水开始倒转,裹挟着所谓的“渡魂船”东摇西摆,奥利弗一脸惊恐地注视着路易的头颅,同时为了保持平衡,不得不扶着船杆。

娟娟漆黑的河水倒流入船体内部,支撑着红鹿的头颅,构建他的身躯。

我一定会救下你的,我的少爷,我的恩人,我的……

河水还在涌入船体,仿佛没有终点一般,但不同的是,多余的河水开始汇聚成一只灰狼的形状,灰狼伸展双臂,从背部将红鹿拥入怀中。

双眼猩红的白羊迟疑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,大脑停止了思考。红鹿最后看了一眼那只夺走他身躯的白羊,和灰狼形状的水流,一并躺入河水,沉向未知的深处……

 

 

“少爷,快醒过来吧……”灰狼伸出手,轻轻抚平沉睡的红鹿额角一束翘起的毛发,喃喃道:“不然,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
路易昏迷的第七天,这只俊美的红鹿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,仿佛他天生如此这般,没有交流,没有意识,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平稳,灰狼真的会以为,这只红鹿已经弃他而去。

“都是我的错……”每当一人独处时,雷格西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和毒组争斗的场景,要不是他的无能,少爷怎么会遭受这等灾祸。可是,后悔没有任何作用,他所能做的,也只有照顾少爷的起居,以及……向神明祈祷——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话。

端详着红鹿数日不变的容颜,莫名地,灰狼的思绪开始漫无目的地飘飞。从当初在蛋糕店的相遇,到后来的黑市之行,再到后来的奥利弗之约,甚至是之后的beastar竞选日,一次次,都是少爷挡在他的前面,保护他,告诫他……明明他……只不过是一只无能的灰狼罢了,连自己喜欢的人……

等等……喜欢的人……脑海中忽然飘过这几个字时,雷格西感到一阵迷茫,少爷,对于我来说,是喜欢的人吗,是雄性对雌性的那种喜欢吗,是想要jiao pei然后成家的那种喜欢吗,还是……

灰狼突然想起红鹿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:当一个人陷入险境时,如果有另一个人救了他,那么,他所产生的感恩与激动,会在大脑的处理下变成一种名为“喜欢”的情绪,但这种情绪只是停留在表面的幻象,因为它只是一时的情绪,而不是坚实的感情。当时的他,听到少爷这一段话,有什么反应呢,应该是支吾着不懂装懂了吧,现在想来,真可笑啊。明明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灰狼,还偏偏夸下海口,说要保护少爷一辈子,真是愚不可及……

那么,现在来看,这份“喜欢”已经显而易见了,只不过是充满感恩与激动的情绪,仔细想想,也是啊,自己怎么会对少爷产生这种感情呢。

可是……就算这样,只有一点毋庸置疑,自己绝不想要少爷再受到任何伤害,来自谁的都不行。“少爷,求求你快醒过来吧,我愿意付出一切,甚至是生命,来换回你的苏醒……”

灰狼如是说到,最后,一滴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流下,崩溃的灰狼将自己的狼头埋在臂弯,小声抽泣。

“雷……格西……”一个低沉的嗓音从窗台传来。灰狼一惊,匆忙起身,摆出战斗状态,将昏迷的红鹿挡在身后。入目之处,是一只巨蜥,温柔的眼神此刻被激动所充盈,强壮的身躯彰显着他的力量,有毒的利爪和尖牙被小心地藏起,只怕伤害到眼前的亲人。

“外公……”灰狼愣愣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闯入狮组的不速之客,却没有了防备之心,笑话,对自己唯一的亲人,还需要什么防备。

“雷格西,我终于找到你了!”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,伸出双臂,打算拥抱灰狼,却是在中途停下:“抱歉,我忘了,我身上有毒的,咱们不能靠太近。”

“不,没事的,没必要为这种事道歉。”不经意间,灰狼的尾巴开始左右摇摆:“能再见到外公,我就很高兴了,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外公……”

戈夏打断了雷格西的话,道:“先等会再问,我来时看到你在哭,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
经过戈夏这么一问,雷格西恍然想起:对啊,外公也是巨蜥,说不定有办法可以让少爷苏醒过来。于是,雷格西将路易的情况一一告诉巨蜥。

戈夏走进床边,静静注视着红鹿的面庞,道:“路易先生,无论如何,先谢谢你收留我的外孙。”

“怎么样,外公,有什么办法吗?”灰狼走进巨蜥,问道。

“有的,那个医生提到的药剂,我这里就有。”戈夏答道。

“真的吗,太好了,外公,你一定要救救少爷啊。”雷格西惊喜道。

“放心吧,我会的。”戈夏摸摸灰狼的头,从腰侧的布袋中取出一小瓶药剂。戈夏接过雷格西递来的一杯水,将一小滴药剂溶解在水中。雷格西小心翼翼端着水,扶起路易的身子,将整杯水缓慢灌入红鹿喉中。

“这样就好了,再等一会儿,他应该就可以醒来了。”戈夏道。

“谢……谢谢外公。”雷格西腼腆的笑笑,却发现自己的亲人双手正攀着窗台边缘,一跃而下。“外公?”灰狼迟疑了几秒,回头为红鹿压好被角,也是跟着巨蜥,一并跃入黑夜深处。

抱歉了,少爷,有一些事,我必须问清楚。

就在灰狼离去的几分钟之后,床上的红鹿翻翻手指,睁开迷茫的双眼:“雷……格……西……”轻声呼唤,却是不见那只灰狼的身影。虚弱的红鹿不得不忍受着头部传来的疼痛感,再次闭上眼,雷格西,我的灰狼,你去哪里了?

 

 

时值深夜,正是黑市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,血腥味遍布鼻翼,但灰狼早已熟悉这股令他反胃的气味,现在的当务之急,是紧跟外公的步伐。灰狼可以感受到,外公一直在有意无意控制自己的速度,以便自己可以跟随他。真是难以想象,五十多岁的外公,竟还有这般体力,饶是经过锻炼的他,也不得不拼尽全力,才勉强可以追上外公的步伐。

可是,外公为什么要跑,自己明明还有不少问题想要问他的,不……这么表达不准确,应该说,外公再指引着我,跟随着他,他要带我去哪里,当初他为什么不告而别,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,他去了哪里?

数不尽的问题萦绕在灰狼脑海中,对于答案的好奇心,再次加快了灰狼的步伐。越来越靠近黑市边缘了,或者说,越来越靠近城市边缘了,周围的建筑愈加稀少,且破败荒凉,野草蔓生,偌大的空地见不到一个行人。

前方的巨蜥终于降低了速度,灰狼也得以喘一口气。“外公,我……我能问一下,我们要去哪里吗?”雷格西喘着气,走进戈夏。

戈夏看着雷格西的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道:“还有一段距离,累了吗,有一个东西必须让你看看,所以我才这样指引着你跟过来。”

“没有,只是心里有点疑惑,明明我还有还多问题想要外公解答。”雷格西挠挠头,道。

“我知道,”戈夏叹口气,道:“但现在不是时候,我们必须动身了,雷格西,你的问题,我一定会解答,但不是现在,至少不是这个地方。我发誓,到了那里,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。”

“好吧。”雷格西听话地点点头,没有追问。再次动身时,戈夏回头,双眼锐利地注视着后方远处,没有说话。

不知跑了几公里,或者几十公里,总之,在破晓时分,太阳显露光芒,刺穿黑夜,祖孙二人享受着清晨的阳光,行走于破败荒凉的小道。但是,所谓的破败荒凉,是相对于人而言,若是春日时节,这里倒也是一派欣欣向荣,百花争艳场景。可惜,时值深秋,白露与荒草为伴,枯萎与萧瑟共舞,略带寒意的秋风,透过衣裳,刺穿皮毛与鳞片,彰显着属于深秋的高傲。

“少爷……”没由来的,灰狼想起了那只自己离去时躺在床上的红鹿,他现在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,可是自己不在他身边,他会不会慌张,不,怎么可能,少爷没有那么软弱……可是,万一呢……

胡思乱想之际,耳畔传来外公的声音:“到了,休息一下吧。”

灰狼抬头,只见一个占地不大的工厂,看起来已经停业了有一段时间,被雨水腐蚀的铁门上爬满了枯萎的树藤,厂房墙壁上遍布污渍,仿佛来自地狱一般,醒目,瘆人,工厂内部的土地上杂草遍布。不知为何,看着眼前的工厂,雷格西感到一阵惊恐,仿佛刻在基因深处的恐惧一般,无法遏制。忽然,一只温柔的手掌落在灰狼颤抖的右肩上,雷格西回头,只见外公面带笑容注视着他:“我们进去看看吧。”

灰狼点点头,翻过破败的铁门,走进厂房内部,令他惊讶的是,厂房内部繁花朵朵,和外面的景象天壤之别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厂房后部的一片花田,开满了蓝色的小花,花蕊呈现娇嫩的淡黄。

“这花叫什么名字?”雷格西蹲下身子,注视着眼前的小花。

“听我一个朋友说,叫myosotis。”戈夏答道。

“莫……莫什么?”雷格西一脸迷茫。

“myosotis,或者说,你也可以叫他的另一个名字……”戈夏正打算解释,却是忽然转头,看向门口处,道:“起来了,雷格西,准备战斗了。”

“咦……这么突然?”雷格西疑惑道,忽然,厂房两边的玻璃传来“劈里啪啦”的破碎声响,数只绿色的身影与早晨的光线一并跃入,正门处,一只体格极为高大的巨蜥伫立在那里,将唯一的出口堵得极为严实。

“是你们!”雷格西严肃道:“让少爷受苦受难,昏迷至今的罪魁祸首。”是的,眼前这群忽然出现的兽群,正是毒组一行。

为首的巨蜥看到了戈夏,惊讶道:“呦,看来你和我们毒组还真是有缘啊,没想到,我们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了。”

戈夏瞟了一眼灰狼,显然他没有注意到巨蜥话中意,随即抬手,将灰狼护在身后,语气严肃道:“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们了,只是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们要跟踪我们,经过我外孙这么一说,我大概也理解了,前几天毒组狮组的争斗我也有所了解,你们应该是想要报复争斗失败的仇吧,真是的,这么多年了,毒组还是一点也没变,不管换了几个首领都一样。”

“老头,既然你知道,那么就不该挡在我们毒组的道路上,看在同为巨蜥的份上,你交出身后的灰狼,我们就放过你。”沙朋威胁道。

戈夏吐出信子,附带有剧毒的唾液流淌而下,滴落在水泥地板上,发出“嘶嘶——”的腐烂声响。“他是我的外孙,你觉得我会吗?”

沙朋捏捏手指,冲着身边的小弟道:“给我上!”

面对四五只来自不同方向的巨蜥的围攻,戈夏丝毫不慌张,先是躲过左右两侧的利爪,又是伸出右手,紧握住正前方巨蜥的喉咙,随后一个猛烈的膝击,将一个敌人击倒在地。可是,又有更多的巨蜥围了上来,戈夏见此,将左手食指和拇指伸入口中,带出一片附有剧毒的唾液,向自己左方甩出。首当其冲的几只巨蜥来不及躲闪,被毒液击中胸口处,对于巨蜥来说,这种毒液并不致命,但却足以令他们短暂丧失战斗能力。

但是,顾此失彼,击倒了左方的巨蜥,却防不住来自背后的袭击,当戈夏注意到时,已经太晚了,一只巨蜥尖爪毕露,直直抓向他的头颅。戈夏下意识闭上眼,打算赌一波自己的头盖骨还算年轻时那般结实。意料之外的是,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,戈夏回头,只见灰狼一个飞扑,将偷袭的巨蜥扑倒。

灰狼和巨蜥对视一眼,相视一笑,再次投入各自的战斗。来自周围巨蜥的进攻愈加猛烈,但好在戈夏实力强劲,还有雷格西的辅助,倒也算是勉强撑住了场面,只是,随着时间的推进,谁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有什么结果,而且,沙朋尚未参战,戈夏深知,等到这只强壮的巨蜥也参入战斗之时,便是平衡被打破的时候,为此,他也必须有所保留。

可是,双拳难敌四手,稍微有一个不注意,后背便是被一只巨蜥用利爪抓出几道血痕。

“外公!”雷格西惊呼道,却是因为分心,被自己正对抗的巨蜥一拳打倒。

真是不中用啊,还是说,自己已经太老了。戈夏感叹着,明明这样的进攻在自己年轻时可以轻松反击的,但更糟糕的是,那只最为高大的巨蜥也开始行动了啊。

是的,沙朋也开始加入战斗了,当他看到这只年迈的巨蜥的攻势开始减弱时,就知道该自己上场了。但他并不着急,他的目标首先是那只灰狼,所以他迈着沉重的步伐,走向了那只在地上挣扎的灰狼。

“雷格西!”戈夏见此,奋力甩开周围如狗皮膏药一般的巨蜥,挥起右拳扑向沙朋,在此期间,又有几只巨蜥趁机在他身上留下几道伤疤。

“不自量力!”沙朋带着几分不屑猛地一个转身,同样击出一拳,两拳在空中相撞,迸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流。一个匆忙之间奋力出击,一个蓄势待发稳妥出手,二人竟是战了个势均力敌。沙朋后退几步以稳定身躯,戈夏则是借着回退的机会撤到雷格西身边。

“真是的,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能打。”沙朋吐出一口唾沫。

“如果是为了保护外孙,我可以奋战到死。”戈夏恶狠狠道,随后又转向灰狼,关切问道:“没事吧?”

“我没事的,外公,小心,他们又要来了。”雷格西爬起身,观察着巨蜥们的动向。

沙朋带领着一众小弟逐渐靠近,道:“老头,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的,要不你把你背后的灰狼交出来,我可以让你加入我们毒组,不考虑一下吗?”

“毒组啊……”戈夏语气深沉,眼神有一瞬放空,这个他绝对不想提及,不愿想起的组织,伤害了他的友人,破环了他的家庭,他…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他们助纣为虐。

“痴心妄想!”戈夏怒斥道:“为了保护我的外孙,我可以付出性命。”

“那么,你就如你所言,付出你那可鄙的生命吧。”沙朋叹息一声,伸拳。

“一大帮子壮年巨蜥,欺负一个老年人,还有一个小年轻,这要传出去,你们毒组的脸怕不是要丢光了。”从门口处,传来一个雄厚的嗓音,众人纷纷转头,看向那个不速之客。

只见一只强健的黑马,踏着水气,踩着白露,迈进破陋的厂房,灿烂的朝阳拉长他的影子,成为他的衬托,彰显出黑马不可一世的气魄。

“黑……黑色恶魔,雅付亚!”沙朋惊诧道。

“看来在你们这帮黑市帮派之间,还是我早期的名号更有威胁感啊。”雅付亚按压着手指,逐渐走进,语气不屑道。

“你要是早就来了的话,就快点进来啊,有必要观望吗?”戈夏“嘿呦——”一声,站起身,越过人群,望向眼带笑意的黑马。

“抱歉,我的错,主要是我想看看你的实力还剩几分。”黑马无奈地妥协道:“还可以,和当年相比没有拉下太多。”

眼前是有着“黑色恶魔”名号的黑马,背后是深不可测的老年巨蜥和一只灰狼,明明在人数上占据绝对优势,可沙朋却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悸,这种落入包围圈的感觉……真是令人不爽。

“没想到,过了几十年,还能有和你并肩作战的机会。”戈夏摆出战斗姿态,道。

雅付亚眼神一凝,道:“那得看看他们给不给机会了。”

“撤!”沙朋一声令下,毒组成员慌忙逃散,从黑马身边一一穿过,涌向厂房出口,黑马也没有阻拦,只是观望着巨蜥逃散,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抓捕毒组,自然没有阻挡的必要。

待到毒组成员全部离去之后,雷格西小跑到戈夏身边,关切问道:“你没事吧外公,我看到你身上受了伤,还是好好包扎一下吧。”

“没事,都是些小伤,等它自然凝固就好了。”戈夏安抚道。黑影覆面,雷格西抬头,只见那只黑马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:“所以,你曾经和外公是战友吗?”

雅付亚不答反问:“我也很惊讶,为什么你会是他的基因的唯一传承者?明明你外公那么能打,你却一点战斗技巧都不会。”

“我没打算教他这种东西,但从刚才来看,他应该还是受到了一些专业训练。”戈夏为灰狼辩解道。

雅付亚点点头,从灰狼身边走过,靠近那片娇小的花田:“是myosotis啊,真是意外,奥利弗居然想要用这东西来制毒,明明这种植物一点致幻性都没有的。更令人惊叹的是,明明是在春夏时节绽放的花朵,却在这萧条的秋季吐露芳华。”

“应该是这厂房的独特结构起到的作用吧,身为爬行类动物,我进来时就感觉到了气温比外面舒适不少。”戈夏补充道。

“奥利弗?制毒?”雷格西感到头脑有些转不过来:“所以说,这个废弃的厂房,其实是奥利弗的制毒工厂?”

“很意外吗?我刚知道时反而觉得理所应当,”戈夏道:“毕竟这里人员稀少,又有着天然的土壤条件,用来种植毒物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“所以,外公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?”雷格西垂头,想到那只伪装成天使的白羊,他就会感到一阵生理性不适。

“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失踪的原因吗,我觉得,这里比较安静,应该还可以多说一些题外话,毕竟,我们也算是好久不见了,以后可能还会分开一段时间。”

“什……什么,外公还要走?”雷格西大惊失色道,正向开口劝阻,却是被巨蜥用手指堵住嘴。“听我说,雷格西。”巨蜥温柔道:“外公不会害你,但你要先听听我的往事。”

陈述之前,巨蜥目光一转,细小的瞳孔注视着雅付亚前方的花田,道:“陈述之前,先让解答上一个问题吧。”

雷格西点点头,双眼跟随着巨蜥,一并飘到那朵娇小的蓝色花朵上。“它叫做myosotis,”戈夏同样俯身,蹲在黑马身边,继续道:“另一个比较大众化的叫法,是‘勿忘我’。”

 

 

床铺传来下榻的感觉,路易微微睁眼,只见那只熟悉的灰狼正坐在床边,关切地望着自己:“你去哪里了?扶我起来。”

灰狼微微点头,双臂从路易腋下穿过,路易费力爬起身子,奇怪,为什么感觉不到灰狼的力气?算了,不跟他计较。

路易将枕头立起,背靠在枕头上,问道:“你去哪里了,还有,我昏迷了几天?”

“我哪里也没去,一直都在少爷身边。”灰狼如是答道。

“那我刚才醒过来时怎么没见你?”路易眯眼,揉揉太阳穴。

“老大,你醒了!”从稍远的方向传来雄厚的狮子嗓音。路易微微愣神,再次睁开眼时,床边早已不见那只灰狼的身影。

“伊吹……”路易目光呆滞,忽然,痛苦的感觉从脑海中蔓延,他感到无力,他感到绝望,他感到悲怆,他感到折磨……他感到一切负面的情绪从自己的四肢八骸传播,最后凝聚在泪腺处,以泪水的形式脱离他的躯体,可是……这并不能消减他的痛苦,他渴望,他思念,他牵挂……大滴的泪水从眼角留下,而他无力抹去,只是抚着胸口,痛苦的干呕。

“老……老大,你没事吧!”伊吹匆忙跑向红鹿,想要尽自己所能,分担几分红鹿的痛苦。

“我没事了,你先出去吧。”待到稍微舒服一点后,路易对雄狮说道。

“好的,老大,您稍等,我现在就去寻找那只灰狼的下落,明明我已经吩咐了让他寸步不离地照顾你的。”说完,伊吹便是一阵风般,冲出房间。

凝望着伊吹离去的背影,路易叹息一声:如果是那只灰狼的话,无论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的吧,可是,你现在又在哪里呢?

 (TBC)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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